沈呂巡大使之才學與精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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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奏捷猶沙場凱勝,穩善國祚,振奮萎靡,解醒醉夢,是以外交官厥功至偉。沈呂巡大使乃一代雄傑,歿於元月,聞者哀悼。敝館謹奉沈大使遺著暨手跡,追懷典範,策勵後者。

策展暨編輯室

民國一百零七年 (二零一八年) 五月四日,沈呂巡大使於「迴天志業—五四運動晉百周年文物展覽」開幕作專題演講

中國國際外交始於咸豐十一年 (一八六一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初設北京,迄至鼎革,恰正五十年。其間外患驟劇,然魁偉公使先後輩出,若郭筠仙 (嵩燾)、蒲安臣、曾劼剛 (紀澤)、伍秩庸 (廷芳)、許竹筠 (景澄)、陳敬如 (季同)、陸子欣 (徵祥) 諸公。駐外公使本多維新之士,宣統三年 (一九一一年) 武昌起義,陸子欣 (徵祥)、伍秩庸 (廷芳) 尤傾慕共和政體,遂敦促清帝遜位。中華民國肇建,兩人先後授命外交總長。民國外交部亦延續招攬中西通儒,其志業氣節,不乏炳耀千秋者。民國肇建業一百一十二年,外交官員又何日不籌策國步於楚歌之聲,周旋強敵於荊棘之境?可鑑前清民國兩代力挽狂瀾之外交傳統一脈相承,亦證兩代儒生拯救國難之閎志。美國素為外交重鎮,固中國駐美公使、大使亦一時俊傑,若容純甫 (閎)、張樵野 (蔭桓)、伍秩庸 (廷芳)、梁震東 (誠)、顧少川 (維鈞)、施植之 (肇基)、王儒堂 (正廷)、胡適、魏道明、董顯光、葉公超、蔣廷黻、周書楷、沈昌煥,至近年沈呂巡大使,於島內對峙,中共虎視之際,匡衛中華民國國體於逆浪,求取國祉於困厄,洵後世楷模。

沈呂巡大使生於民國三十八年 (一九四九年) 十一月十二日,歿於民國一百一十二年 (二零二三年) 一月六日,福建侯官人,前清名臣沈葆楨總督 (一八二零至一八七九) 六世孫。肄業建國中學、中興大學法商學院法律系,畢業入政大外交研究所,後留學美國賓州大學,獲博士銜。民國七十一年 (一九八二年),任北美事務協調委員會國會組諮議,民國七十七年 (一九八八年) 任外交部專門委員兼北美司第一科科長,民國八十年 (一九九一年) 任美國堪薩斯辦事處處長,民國八十二年 (一九九三年) 任美國代表處政治組組長、國會組組長,民國八十五年 (一九九六年) 任北美司司長,民國八十八年 (一九九九年) 任駐美副代表。民國九十二年 (二零零三年) 任瑞士日內瓦辦事處處長,民國九十七年 (二零零八年) 任歐盟代表及駐比利時代表,翌年,任外交部政務次長,民國一百年 (二零一一年) 任駐英國代表,民國一百零三年 (二零一四年) 任駐美國代表。民國一百零五年 (二零一六年),政黨輪替,退休返臺。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七月八日,沈呂巡大使於「七七抗戰八十周年紀念大會」高唱國歌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七月八日,沈呂巡大使於「七七抗戰八十周年紀念大會」與洪秀柱主席合影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七月八日,沈呂巡大使於「七七抗戰八十周年紀念大會」致辭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夏,余承毛祚怡兄、嫂引介,初識沈呂巡大使於臺北。時松濤社正籌劃舉辦「七七抗戰八十周年紀念大會」,乃邀沈大使蒞臨致辭。是年七月八日週六,臺北華山文創園區館外國旗飄揚,館內屋架兩側高懸相錯之國旗暨國徽,氣勢壯闊澎湃。沈大使致辭十七分鐘,引史喻今,內容翔實,語鋒銳利,溫文中滲激昂,儒雅中熠劍影,句句溢流忠堅,不愧吾國外交名宿。沈大使語及民國一百零四年 (二零一五年) 駐美期間,美國政府邀請出席「二次世界大戰勝利七十周年紀念典禮」,自亦代表中國抗日戰爭勝利七十周年紀念。地點為華盛頓二戰紀念碑,十四同盟國代表受邀。溯民國六十八年 (一九七九年) 一月一日,美國承認中共政體,中華民國與美斷交,固當日美國政府同時邀請中共駐美代表出席。既不得插置中華民國國旗於花圈上方,沈大使乃生奇策,語美官員曰:

「抗戰之際,吾國三百二十二萬軍人為青天白日國旗陣亡,今天上地下之亡靈,不得見國旗,何以告慰?何以受奠?生前每人軍帽或鋼盔中央,必有國徽,倘能以國徽代之,置於花圈,亡靈睹其心印,暫憩斯地,不失祭奠之誠。」

聽者感切允諾。中共代表團抵紀念碑,見此花圈驚惶萬分,急予抗訴,美不為所動,共團不得已遂撤。沈大使結語謂是日國徽雖僅手掌之大,猶可抗退中共,軍民碧血丹心所造也。余竊思大使若非無時無刻置國體於心,青史於脾,安得此急智?惟急智兩字又豈足申述其志尚?沈大使生於民國三十八年 (一九四九年) 十一月,時大陸幾傾,後一月,中央政府播遷臺灣。其先輩多事外交,耳濡目染,其感觸或不為外人道。中美斷交,國途迷惘,沈大使年三十,猶立志外交,知於悲憤中企求報國之道,後任駐美代表,迴轉乾坤之志又何其熾烈!

民國一百零四年 (二零一五年) 美國政府邀請沈呂巡大使代表中華民國參加華盛頓「二次世界大戰勝利七十周年紀念典禮」,沈大使與飾中華民國國徽花圈合影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沈呂巡大使贈作者飾中華民國國徽花圈照相

沈呂巡大使題署飾中華民國國徽花圈照相背面

沈大使嘗貽民國一百零四年 (二零一五年) 華盛頓「二次世界大戰勝利七十周年紀念典禮」之中華民國花圈照相一幀,青天白日國徽彪耀其上,並題跋文於背。文曰:

「二零一五年九月二日,美國華府二戰勝利七十年紀念,美陸戰隊禮兵持飾我國徽之花圈致敬,我駐美代表沈呂巡參與主祭,中共代表缺席。
沈呂巡,
民一百零六、七、十二,
台北。」

余敬藏是幀,奉若球璧。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十月十日,沈呂巡大使 (前左)、烏元彥大使 (前右)、毛祚怡夫婦 (後) 合影於「愛國旗愛國家國慶大會」

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 十月十日,沈呂巡大使於「愛國旗愛國家國慶大會」致辭

自民國一百零六年 (二零一七年)「七七抗戰八十周年紀念大會」,余與沈大使往還漸頻。同年十月十日,松濤社主辦「愛國旗愛國家國慶大會」,再蒙沈大使蒞臨致辭。雖僅三分鐘,精鍊暢利,風儀翩翩。語謂中美斷交三十八年,渠終於華盛頓雙橡園再升中華民國國旗,全場歡聲雷動。

民國一百零四年 (二零一五年) 元旦,沈呂巡大使於華盛頓雙橡園舉行中美斷交以來首次升旗典禮,沈大使贈作者現場撮影

翌年五月四日,松濤社於國立臺灣大學傅園舉辦「傅斯年校長追思會暨紀念五四運動晉百周年」,沈大使不僅欣然駕臨,追思會散,即趕赴「迴天志業-五四運動晉百周年文物展覽」開幕典禮,並惠以專題演講,題目為「五四百年祭,緬懷外交前輩遺澤」。沈大使致辭三十三分鐘,侃論巴黎和會中國外交秘辛,代表團員生平軼聞,可補史乘闕逸,尤以數十年外交歷練,闡述外交史事,刻劃邃深,他人莫逮。其辭行雲流水,內容連環相扣,無片刻之滯緩,真所謂一氣呵成者。演說家古今素罕,足與蒲安臣前後輝映。

民國一百零七年 (二零一八年) 五月四日,沈呂巡大使與毛祚怡夫人 (右) 合影於國立臺灣大學傅園舉行之「傅斯年校長追思會暨紀念五四運動晉百周年」

民國一百七年 (二零一八年) 五月四日,沈呂巡大使蒞臨「博斯年校長追思會暨紀念五四運動晉百周年」並向傅斯年校長墓前致祭

民國一百零七年 (二零一八年) 五月四日,沈呂巡大使於「迴天志業—五四運動晉百周年文物展覽」開幕作專題演講

沈大使「紀念七七抗戰八十周年」演講、「民國一百零六年愛國旗愛國家國慶大會」致辭暨「五四百年祭,緬懷外交前輩遺澤」演講,皆已留存網路,昔之音容,固堪憑弔,尤冀啟迪後世,不昧再造中國。「五四百年祭,緬懷外交前輩遺澤」演辭全文亦刊載於民國一百零八年 (二零一九年) 出版之「迴天志業,紀念五四運動壹百週年」一書,不啻自由中國紀念五四運動百年之頌辭。

「迴天志業,紀念五四運動壹百週年」封面

「五四百年祭,緬懷外交前輩遺澤」全文刊載於「迴天志業,紀念五四運動壹百週年」

「迴天志業—五四運動晉百周年文物展覽」開幕前,沈大使原盼邀延比利時魏崇明大使出席展覽開幕典禮。魏崇明大使四月洽遊臺北,某晚沈大使乃約余與魏大使三人共膳。魏大使嘗任比利時駐韓國大使,其祖父即民國八年 (一九一九年) 中國出席巴黎和會五代表其一之魏宸祖公使。魏宸祖時任駐比利時公使,後昆入籍比國,乃孫終步後塵。魏崇明大使之母即軍事家蔣百里先生女蔣華女士,是晚余出示二十通家藏蔣百里先生手書信札,以資談興。惜魏崇明大使回歐行程已訂,不克出席。沈大使遂倩魏大使異日題寫數語,以添展覽璀采。越數日,晨,余拜謁魏大使於其下榻酒店,奉以筆紙,頃得手書英文一頁。文曰:

“As a retired Belgian diplomat and grandson of one of the Chinese Representatives to the 1919 Peace Conference in Paris, I cannot fail to applaud the commemoration of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Sparked by the refusal of the Allied Powers to use self determination for solving the Shantung question, this far reaching movement has largely been forgotten.

If the idea of remembering has my full support, I cannot judge its implementation here, having not seen any of the items present. Moreover my opinion does not engage my government.

Victor Wei, Honorary Ambassador of Belgium. 25 April 2018”

比利時榮譽大使魏崇明先生為「迴天志業—五四運動晉百周年文物展覽」題辭

譯文曰:

「余乃一退休比利時外交官,亦一九一九年巴黎和會中國代表之孫。余自當贊許紀念五四運動之舉。

同盟國針對山東問題,拒絕實施自主權,遂觸發此運動。此運動影響深遠,卻已大致被遺忘。

余雖有全力支持紀念五四運動之想法,但無從判斷展覽之執行,因未曾覽閱任何展品。余之見地亦不涉吾國政府。

魏崇明,比利時榮譽大使。二零一八年四月二十五日。」

比利時榮譽大使魏崇明先生 (右) 贈作者 (左) 親筆題辭

魏大使之題辭,置於展覽,刊於書冊,亦引領今人回溯巴黎和會一手法。沈大使愷然臂助,原出此意。古人云痛哭讀「離騷」,近代國史恐使清淚滿瀉江海。以巴黎和會言,列強之蠻橫,前賢之悲壯,後世不無餘痛。吾國途崎嶇,沈大使主事外交數十年,必體悟潛深。是以飽讀歷史,洞悉因果,解會成敗,或能於萬難中尋省生路,忖此為恃才鑽研之圖。其演講謂嘗縱覽巴黎和會中國代表團與北京政府來往電報檔案,始知國人寄發近七千通電報致巴黎代表團,籲拒簽凡爾賽條約。可察沈大使治學閎闊精微。

滿腹史書本一己才學,於外交卻間立元功。沈大使嘗以巴黎和會中國首席代表陸子欣 (徵祥) 總長事跡語某比利時政要,為之動容。政要究為何人,大使素匿其名。余臆測或赫爾曼‧阿希爾‧龍佩伯爵Count Herman Van Rompuy,既出望族,多嗜歷史。沈大使於民國九十七年 (二零零八年) 任歐盟代表暨駐比利時代表,時龍佩伯爵任比利時總理,二零零九年至二零一四年任歐洲聯盟總理。陸子欣 (徵祥) 總長今多推為中華民國第一任外交總長,第一任本王亮疇 (寵惠) 總長,惟 國父領導之南方政府僅持續三箇月,袁世凱接任臨時大總統終。陸總長勳業顯曜熣燦,然晚歲擺脫塵網,於比利時出家,爰概述其事跡:

陸子欣總長遺影

陸子欣總長 (一八七一至一九四九),名徵祥,字子欣、子興,江蘇上海人。父雲峯,名誠安,基督傳教員,固受洗基督教。光緒十年 (一八八四年) 入上海廣方言館,讀法文,光緒十七年 (一八九一年) 入北京同文館。光緒十九年 (一八九三年) 任俄國聖彼德堡使館翻譯,駐俄十四年,光緒三十二年 (一九零六年) 離俄。受知許竹筠 (景澄) 公使,師生相事五年,許公使於光緒二十六年 (一九零零年) 因反對義和團為慈禧所殺。光緒二十五年 (一八九九年) 娶比利士軍官女培德女士 Berthe Bovy,天主教徒,女長十六歲。時異國婚姻甚罕,然恩愛始終。光緒三十二年 (一九零六年) 任駐荷蘭公使,翌年,任國際和平會議中國代表,宣統三年 (一九一一年) 任駐俄公使,改入天主教,十二月電勸清室遜位。中華民國元年 (一九一二年) 三月任外交總長,六月改任國務總理,九月復任外交總長。民國八年 (一九一九年) 任巴黎和會中國首席代表,拒簽凡爾賽條約。民國十一年 (一九二二年) 培德夫人病重,相偕赴瑞士休養,任駐瑞士公使。民國十五年 (一九二六年) 四月培德夫人歿,萬念俱灰,翌年七月入比利時布魯琪天主教本篤會聖安德隱院為修士,民國二十四年 (一九三五年) 任司鐸,民國三十五年 (一九四六年) 羅馬教皇授以聖彼伯鐸祿修道院榮譽院長。著「回憶及感想」Souvenirs et Pensees。

陸子欣總長因培德夫人病歿,於其故鄉布魯琪出家為修士,生死相伴,天下有情人莫不艷羡。比國政要聞此,更嚮往神馳,對遙處東方之中華民國,油生親善之心。

陸子欣妻培德女士遺影

陸子欣手書悼培德女士文

後沈大使授命為持中華民國護照之國人,爭取赴歐洲各國豁免簽證待遇。居歐盟要職之比國政要遂怡然奧援,僅耗時年餘,即於民國一百年 (二零一一年) 一月十一日,贏得三十六歐洲國家允賦持中華民國護照之國人,每半年累計停留不超過九十天之免申請簽證待遇。中華民國外交之一大勝仗,其契機實滋育自沈大使歷史學養,方得橫越韶光,伸展陸子欣總長之蔭庇。民國歷史乃中華民國最強韌之實力,最瑰富之嗣產,此乃佐證。沈大使嘗以民國百年外交部出版之「引導中華民國進入國際社會的首任外長陸徵祥」影片光碟相貽,今恐亦難睹矣。

民國百年外交部出版之「引導中華民國進入國際社會的首任外長陸徵祥」影片光碟外套封面

民國百年外交部出版之「引導中華民國進入國際社會的首任外長陸徵祥」影片光碟外套內頁

民國一百年 (二零一一年),沈大使任駐英國代表,雖國事纏身,公餘之暇,仍不疏懈學問。沈大使又貽其赴大英博館閱覽室,查獲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一八九六年十二月五日使用閱覽室之紀錄複印。紀錄見 國父親筆填寫各欄手跡,文曰:

「使用閱覽室目的:中國文學
名字:孫逸仙、文
地址:Grays Inn Place 八號
職業:醫療人士
日期:一八八九年十二月五日」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年十二月五日使用大英博物館閱覽室之紀錄複印

國父孫中山先生約於光緒二十二年繪製之肖像

國父孫中山先生使用大英博物館閱覽室之圖像

一八八九年十二月五日為 國父初次申請使用閱覽室日期,後之使用日期見頁端右方印戳、印戳下方與頁端左方筆跡,即一八九六年十二月五日。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一八九六年十月十一日至十月二十三日間,被挾持於大清使館,史稱「國父蒙難」,獲釋後屢赴大英博物館閱覽室,翌年離英。

蓋一九零八年郵戮之丹佛市布朗皇宮酒店明信片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入住丹佛市布朗皇宮酒店之簽名冊複印

民國一百零三年 (二零一四年),沈大使任駐美國代表,又親赴丹佛市布朗皇宮酒店 Brown Palace Hotel,尋獲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宣統三年 (一九一一年) 十月十日入住酒店之簽名。沈大使貽以是頁複印, 國父簽名位於左排倒數第二。宣統三年 (一九一一年) 十月十日,武昌起義,事出倉促, 國父猶滯美籌募軍費。各省相繼呼應,十二月二日,蘇浙聯軍攻克南京,十二日,起義十四省代表群集南京,十七日,推黎元洪為大元帥,黃興為副元帥,二十九日,選 國父孫中山先生為中華民國第一任臨時大總統。翌年一月一日,中華民國政府成立, 國父授任臨時大總統職。

沈呂巡大使與馮明珠院長主編「百年傳承,走出活路,中華民國外交史料特展」封面

沈呂巡大使簽署「百年傳承,走出活路,中華民國外交史料特展」末頁

沈呂巡大使簽署末頁特寫

民國一百年 (二零一一年),沈呂巡大使與故宮博物院馮明珠院長主編「百年傳承,走出活路,中華民國外交史料特展」一書,匯集晚清民國重要國際條約,內容之豐博,可謂空前。沈大使精於外交史,揣度所撰文字篇幅居多。沈大使贈貽是書,末頁簽署文字曰:

「沈呂巡
Lyu-Shun Shen
July 12. 2017」

沈呂巡大使簽署「百年傳承,走出活路,中華民國外交史料特展」扉頁

沈呂巡大使簽署扉頁特寫

扉頁簽署文字曰:

「緒康吾兄賜正:
您的收藏與對中國近代史
的知識,可以比美這本冊子。
弟沈呂巡。
民一零六年 (二零一七) 七月十二日
於台北。」

余與沈大使相交七年,折受知遇,長懷無已。

沈大使為沈葆楨總督六世孫,前清風雲,必銘鏤於心。國脈一線,救亡圖存,誠沈氏七世因果相循之輪迴,其意氣當出自百年滄海之洗煉。猶憶某日,沈大使蒞臨寒舍,見壁上懸掛一副吳柳堂 (可讀) 對聯,欣動傾賞,余乃知其熟諗清史。今知吳柳堂者,以臺灣一地,或得數人。光緒五年 (一八七九年),吳柳堂為嗣統服毒自盡,尸諫廟堂,震撼朝野,風厲一代。沈大使持古大臣風,尤不勝心期。余又出示前清西儒丁韙良、理雅各簽名著作,咸其烈祖同輩,欣得知音之矜賞。

民國一百零八年 (二零一九年),沈大使中風,友輩無不憂嗟心繫。抱病多忌撓擾,偶致短電,以申慰問。聯合報每刊其文,寬慰久之,復奔告友朋,謂病情未嘗惡化,康復之日可待。民國一百一十年 (二零二一年) 十月七日,松濤社舉辦「伍仟年線上博物館新聞發布會」,懇邀沈大使蒞臨致辭。沈大使於養病間仍勉力赴會,真情厚誼使然。疫情數年,未敢相約,未敢造謁,不時思念,癸卯一月七日凶耗竟至。

據悉沈大使髫齡即喜仿習外交禮儀,早歲器宇識見已非平凡。陸子欣總長亦嘗憶述勤練禮儀,受教乃師許竹筠 (景澄) 公使。沈大使與陸總長志好或多偶合,神交蒼冥,終立異代扶濟之功。沈大使彌留之際,語已含混,僅得「外交部」三字,其赤忠後死者能不潸然淚下? 彌留之言,丹誠所凝, 國父有「和平、奮鬥、救中國」,黃膺白 (郛) 有「第一路、第二路、進、退」抗日軍語,今沈大使有「外交部」。中國幸得諸君,中國不幸促諸君長遺孤愁。

沈呂巡大使遺影

附加資訊

  • 標籤日期: 民國一百一十二年四月上旬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