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8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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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興於宋,大盛於清,故近代詞人不可勝計。然詞人寡工繪事,一二偶寄丹青,僅即興揮毫,遊戲筆墨。畫非所擅,遺作自稀,欲覓以詞境入畫之作,鳳毛矣!詞體清靈,詞意纏綿,以無形之境入有形之畫,非巨手安能得此?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詞人宋訓倫先生倩溥心畬先生繪製 「鷓鴣天詞圖」,時賢激賞,洵溥先生逝世前傑構。今適溥先生逝世一甲子,訓倫先生子緒康謹述昔年繪製是畫始末。

策展暨編輯室

溥心畬先生遺像

考 先父馨菴公 (諱訓倫) 一甲子前交遊,後生小子自未能詳。倘追憶庭訓,稽考遺文,或能拼湊梗概,略知一二。童蒙之歲, 先父凡誨教據義履方之操行,好舉歷代顯祖、賢交暨其畏友為高範,而溥心畬老伯之耆名,屢列其中。鄙混沌初開,漸悟儁德淳行,尤足砥世。立年後,歷涉塵途,見雅賞老伯書畫者,未嘗習知其貞風亮節,經久深以為憾。

先父馨菴公嘗撰 「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詳述心畬老伯風猷藝事,刊載於民國五十九年 (一九七零年) 六月十五日出版之第二期 「大人」 雜誌,時老伯逝世業七年。前一月,即民國五十九年五月十五日,第一期 「大人」 雜誌方於香港創刊,博涉掌故藝文,由沈葦窗老伯主編, 先父亦偶爾撰文充壯其鴻筆陣伍。

民國五十九年六月十五日第二期 「大人」 雜誌封面,是期刊載馨菴公撰 「舊王孫溥心畬」 文

民國五十九年六月十五日第二期 「大人」 雜誌內頁目錄

民國五十九年六月十五日第二期 「大人」 雜誌刊載馨菴公撰 「舊王孫溥心畬」 文首頁

馨菴公書 「舊王孫溥心畬」 文題目

「舊王孫溥心畬」 文第二頁與第三頁

「舊王孫溥心畬」 文末頁

民國六十三年 (一九七四年) 元月,心畬老伯逝世十周年,臺北浪淘出版社出版 「當代名家談:舊王孫溥心畬」,收錄 先父 「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循襲其文章題目定為書名,並摘取 先父行書 「舊王孫溥心畬」 六字作封面題字。是書所集文章,出港臺兩地名家,有葉公超、林熙 (高伯雨)、張目寒、王壯為、李嘉有 (猷)、朱省齋、周棄子等,為心畬老伯逝世十周年僅見之紀念集。

民國六十三年 「當代名家談:舊王孫溥心畬」 書封面

馨菴公書 「舊王孫溥心畬」 書名

「當代名家談:舊王孫溥心畬」 書內頁目錄

「當代名家談:舊王孫溥心畬」 書刊載馨菴公撰 「舊王孫溥心畬」 文

「當代名家談:舊王孫溥心畬」 書封底

又四十九年,民國一百一十二年 (二零二三年) 十二月,洽心畬老伯逝世一甲子,「伍仟年」 線上博物館轉載 先父 「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詮以英譯,冀盼心畬老伯之勁節文藝,猶可昭啓國民,潛移異族,於中華文化銷沉之際,塞外漫種。

「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詳記繪製 「鷓鴣天詞圖」 始末。鄙髫齡即見是圖張掛故家,清幽空靈,沉鬱哀傷,讀是文,倍增愁緒。其中數段文字曰:

「像這種 『身世之悲』,他時常流露於字裏行間,例如他第一次到香港來時,曾經秋夜泛舟,賦鷓鴣天詞一闋:

雪點蘆花起白鷗,錦帆一片鏡中遊,王孫芳草無窮碧,散作江南處處秋。 天上月,水邊樓,露涼雲淡掛簾鈎,空濛不見山河影,照見山河影更愁。

最後兩句真是言近旨遠,感慨無窮。而且這一闋詞,如此綿邈清麗,可謂詞中有畫。我靈機一動,立刻懇求溥先生賜畫一件,將這首詞寫入畫中,使成為天壤間的一件藝術至寶。溥先生應允俟到台灣後慢慢交卷,因為這類精心細膩的作品,必須像上文所說,出之於 「聚精會神」,絕非旅邸客窗,賓朋喧闐中所能草率為之。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詳圖之一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詳圖之二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詳圖之三

果然,到次年秋天他再度來港,立將這畫當面見賜。我捧觀之下,這一驚喜真非同小可!整個畫面,一種疏宕幽秀之氣,撲人眉宇。著色淺絳和淡青,固靜雅到極點,而意境佈局,更清空絕俗。像這等筆墨,雖文衡山唐六如復生,亦必斂手相讓,遑論當代諸子。他除將上述鷓鴣天詞題上外,並補跋幾句說:

僕不工倚聲,偶作鷓鴣天詞,心冷詞兄見之,以為可存,並命作圖。僕雖粗解繪事,而畫中頗少詞境,信筆成之,取其略有詞意而已。心冷見之,當不河漢斯言。壬寅十月,西山逸士溥儒並識。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題跋

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題跋詳圖

當晚,香港騷人墨客公宴溥先生於豐澤園,我就挾了這張畫濫竽末座,席間許多朋友看了欽羨不置,一致認為確是溥先生近年的精心傑作。

我得意之餘,將這幅畫製成賀年卡分寄朋友,只因有感於他那鷓鴣天詞中 「空濛不見山河影,照見山河影可愁」 兩句,想起有人欲超邁唐宗宋祖,結果弄得民不聊生,鬼號神哭,溥先生學有修養,只是感喟一陣,我則劍拔弩張,唾壺擊碎,也填了一闋長調摸魚兒詞,就印在那張賀卡背後:

盪扁舟月華清映,輕鷗驚起煙渚,空濛不見山河影,卻照羈愁如許;歌與舞,看璀璨樓台信美非吾土;江關夢阻,憶舊館春深,玳梁燕老,望斷故園路。  千秋事,枉說唐宗宋祖,風騷空比今古;饑鴻遍地勞囚泣,真箇鬼號人怒;君莫訴,終不信神州從此長悽苦;殘陽已暮,倘一局旗新,雲龍際會,兵馬自天渡。

民國五十一年馨菴公訂製賀年卡,正背兩面印有 「鷓鴣天詞圖」 暨摸魚皃詞

賀年卡內頁

賀卡印就時,恰巧溥先生還滯留香港,他看見了喜不自勝,向我索取了十幾份去。現在距溥先生謝世已歷多年,何山依舊,兵馬杳然,天心人事,徒歎奈何!」

心畬老伯晚年三次赴港演講、展覽、吃蟹、訪友。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十一月雖一度自臺灣經香港,轉赴泰國舉辦書畫展覽,僅匆匆過境香港。第一次專程旅港乃於民國四十七年十二月十五日自泰抵港,滯留至翌年一月十一日離港返臺。第二次旅港乃於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十月二十三日自臺抵港,至十二月二十七日離港返臺。第三次旅港乃於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 十月自臺抵港,至十二月返臺,其間遨遊訪友,惟抵港返臺明確日期已難考。

上闋鷓鴣天詞作於何年?「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記之:

「例如他第一次到香港來時,曾經秋夜泛舟,賦鷓鴣天詞一闋。」

援引心畬老伯三次旅港年月推斷,鷓鴣天詞當作於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十二月至民國四十八年 (一九五九年) 一月間。香港距大陸僅咫尺之遙,身處香港,文字備顯情傷。

「寒玉堂詩詞聯文集」 函套封面

「寒玉堂詩詞聯文集」 第二冊 「凝碧餘音詞」 封面

「凝碧餘音詞」 內頁 「瑞鷓鴣」 詞詞牌

「凝碧餘音詞」 內頁 「瑞鷓鴣」 詞

「寒玉堂詩詞聯文集」 函套底部

上闋鷓鴣天詞尚有修訂前之稿本,見民國六十二年 (一九七三年) 十二月臺北雅藴堂出版 「寒玉堂詩詞聯文集」 第二冊 「凝碧餘音詞」。其中七字略異,詞曰:

雪點蘆花起白鷗,「片」 帆一 「葉畫」 中遊,王孫芳草 「傷心色」,散作江南處處秋。  天上月,水邊樓,露涼雲澹掛簾鈎,空濛不見山河影,「望」 見山河影更愁。

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十二月二十七日,香港 「華僑日報」 報導溥心畬先生於香港大學演講 「中國文學及書畫」

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十二月二十七日,香港 「華僑日報」 報導溥心畬先生書畫展覽

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三時,心畬老伯應香港大學邀請,於化學大樓講堂演講,題目名 「中國文學及書畫」。十二月二十七日至二十九日一連三天,心畬老伯又舉辦書畫展覽於德輔道中剛落成一年之李寶椿大廈,展出山水、人物、書法共九十餘幅。展覽轟動香港,參觀者達數千人,而文壇藝苑出席者有左舜生、王世昭、林千石、熊式一、曾后希等。 畫展開幕,定購踴躍,先父只能預定已售出多次之 「洛神圖」。 先父另藏一幀開幕當日與心畬老伯之合影,彌足珍重。

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十二月二十七日,溥心畬先生書畫展覽開幕,馨菴公 (左)、溥心畬先生 (中)、鈕植滋先生 (右) 合影

撮影背面馨菴公題字

翌年,一月二日,心畬老伯於新亞書院演講,題目名 「書畫」,錢穆先生主持其事。一月三日下午五時,心畬老伯再應香港大學邀請,於化學大樓講堂演講,題目名 「論書畫同源」。

近搜索香港舊報,赫見 「中國文學及書畫」、「書畫」 與 「論書畫同源」 三篇演講全文,不意心畬老伯六十餘年前之遺辭,竟倖存天壤!狂喜之下,敬校報刊文辭,並將分期錄奉諸君於 「伍仟年」 線上博物館,想吾輩同道亦必歡慶雀躍。

民國四十八年 (一九五九年) 一月三日,香港 「華僑日報」 報導溥心畬先生於新亞書院演講 「書畫」

民國四十八年 (一九五九年) 一月十二日,香港 「華僑日報」 報導溥心畬先生於香港大學演講 「書畫同源」

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十月下旬,心畬老伯再應新亞書院藝術系邀請演講,每週六下午復親示學生繪畫技巧。十二月十日至十二日,又於九龍海防道中國文化協會禮堂舉辦畫展,展出九十餘件書畫,十二月十三日至十五日,遷移至香港島德輔道中青年會繼續展出,觀眾合計數千人,文壇藝苑出席者有錢賓四 (穆)、曾克耑、姚莘農 (克)、吳俊升、高嶺梅、周士心、賈訥夫、周千秋、凃公遂、費子彬、王植波等。

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十月二十四日,香港 「工商日報」 報導溥心畬先生由臺灣抵香港

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十二月十日,香港 「工商日報」 報導新亞藝術系邀請溥心畬先生講說繪畫

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十二月十日,香港 「工商日報」 報導溥心畬先生書畫展覽

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先父馨菴公於心畬老伯第二次旅港之際懇倩繪製 「鷓鴣天詞圖」。「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記之:「果然,到次年秋天他再度來港,立將這畫當面見賜」。「鷓鴣天詞圖」 之落款為:「壬寅十月,西山逸士溥儒並識。」壬寅即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可確知 先父前一年與老伯相聚香港,倩繪此圖。

溥心畬先生致馨菴公信札

溥心畬先生致馨菴公信札詳圖

先父馨菴公舊藏心畬老伯手書信札一通,云:

「心冷居士文席:來
示敬悉。前因束裝待發,不敢
宿諾, 故草草畫成,心緒不集,
訛誤實多。聞
命足見愛畫之雅,本當即刻
寄上,奈近新年,百事雲臻,俟
稍暇當敬畫奉上,然亦不敢
羈久也。近又有山中鳳凰閣之行。
匆匆奉書,即頌
儷安。

溥儒謹覆。」

心冷, 先父馨菴公號,大陸淪陷後棄玉貍原號易此。信札前段語及繪製「洛神圖」, 先父於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定購,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年) 心畬老伯第二次旅港時面交。後段奉告待空暇即繪製 「鷓鴣天詞圖」。信札末句云:「近又有山中鳳凰閣之行」,鳳凰閣乃北投一溫泉酒店,心畬老伯屢遊之地,民國四十七年 (一九五八年) 心畬老伯嘗作 「鳳凰閣秋景圖」,翌年有 「題鳳凰閣詩」,見 「寒玉堂詩集」。推斷是信作於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 元月,農曆年前。

 「舊王孫溥心畬」 一文又記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 冬心畬老伯面交 「鷓鴣天詞圖」 之景狀,曰:

「當晚,香港騷人墨客公宴溥先生於豐澤園,我就挾了這張畫濫竽末座,席簡許多朋友看了欽羨不置,一致認為確是溥先生近年的精心傑作。」

民國四十六年 (一九五七年),豐澤園於香港尖沙咀赫德道七號 A 座開業,執北平菜館翹楚,其橫匾出張大千老伯手筆。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 香港文士於豐澤園公宴心畬老伯,或稍解其思鄉情緒。

六零年代尖沙咀赫德道豐澤園招牌街景

六零年代尖沙咀赫德道豐澤園招牌夜景

民國五十一年 (一九六二年) 冬, 先父馨菴公填摸魚兒詞一闋,唱酬心畬老伯鷓鴣天詞,並以 「鷓鴣天詞圖」 與摸魚兒詞付印賀卡正背兩面,闢賀卡前所未見之雅格。摸魚兒詞繫以小序,云:

「溥心畬先生小遊香江,賦鷓鴣天詞,有 『空濛不見山河影,照見山河影更愁』 之句,並承以工筆作圖寵賜。余推衍詞義,為製此闋。時大陸方如人間地獄,乃有人曾作詖詞,鄙薄唐宗宋祖以自詡,亦大可哂矣。」

民國九十五年 (二零零六年) 八月八日,賴恬昌先生 (中) 蒞臨香港大學美術博物館 「一個詞人的翰墨因緣」 展覽開幕,楊春棠總監 (右)、宋緒康先生 (左) 合影

賴恬昌先生撰 「題畫詩文譯釋」 封面

賴恬昌先生簽署 「題畫詩文譯釋」 扉頁

「題畫詩文譯釋」 內頁目錄

「題畫詩文譯釋」 內頁溥心畬先生繪 「鷓鴣天詞圖」 撮影與英譯鷓鴣天詞

民國六十三年 (一九七四年),香港名作家暨翻譯家賴恬昌老伯編纂 「題畫詩文譯釋」 (Chinese Painting-Its Mystic Essence),向 先父借攝 「鷓鴣天詞圖」 刋登入書,並英譯心畬老伯鷓鴣天詞。扉頁題署曰:

 「訓倫兄指正,
弟恬昌贈。七四,十,九。」

民國一百一十二年 (二零二三年) 四月七日,閔福德教授 (中)、Jane Hayter-Hames女士 (右)、宋緒康先生 (左) 香港合影

「馨菴詞稿」 中文封面

「馨菴詞稿」 英文封底,見閔福德教授英譯書名

「馨菴詞稿」 英文扉頁

「馨菴詞稿」 內頁閔福德教授英文序言

「馨菴詞稿」 內頁摸魚兒詞英文翻譯之首頁

「馨菴詞稿」 內頁摸魚兒詞英文翻譯之第二頁與第三頁

後二十九年,民國九十二年 (二零零三年) 八月,鄙敦請名漢學家閔福德教授 (Prof. John Minford) 翻譯 先父 「馨菴詞稿」,為英譯詞集一先例。閔福德教授以其化筆,濡沾詞心凌越中西文化隔硋,另闢奇境。民國九十四年 (二零零五年)「馨菴詞稿」 中英對照本問世,附贈 先父吟唱長短句之光碟片兩張,千載後詞人雅音終再鳴嗷人世。

「馨菴詞稿」 朗誦光碟函套封面

「馨菴詞稿」 光碟函套內頁

心畬老伯之同儕固欽佩其藝文風範,昔之前輩亦多心許。舉前清遺老朱聘三 (一八七零至一九四二) 為例,渠致唐天如先生手札云:

「頃接彭秀康寄來溥心畬畫一幅,
(據云分四次郵寄乃恐遺失之意,)

精妙之至,愈仿愈高,直入小李將軍之室矣。觀
其界畫至細,而蒼老之氣繞其筆端,無分毫
匠派,故可貴也。
高明以為何如?此上
天如同年。
弟汝珍拜上。嘉平十九日。」

嘉平即陰曆十二月,信封郵戳日期為一九四零年十二月十六日。傾服之意尤誠摯。

朱聘三先生遺影

朱聘三先生致唐天如先生信札

朱聘三先生致唐天如先生信札詳圖

朱聘三先生致唐天如先生信札信封

信封上郵票與郵戳詳圖

朱聘三 (一八七零至一九四三),名汝珍,字玉堂,號隘園,廣東清遠人。光緒二十九年 (一九零三年) 舉人,光緒三十年 (一九零四年) 甲辰恩科一甲第二名 (榜眼) 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光緒三十二年 (一九零六年) 派赴日本東京法政大學堂攻讀法律,歸國任京師法律學堂教授,續纂修法律,創定商律。歷任實錄館總校、纂修,國史館、武英殿、翰林院、法律館協修、纂修,「清遠縣志」 總纂。後任香港大學教席,香港清遠公會會長,香港孔教學院院長,並遊南洋宣揚孔教。著有 「詞林輯略」、「詞林姓氏韻編」、「本紀聖訓」、「中外刑法比較」 等。

民國三十八年 (一九四九年) 大陸淪陷,心畬老伯抵臺,嘗修函先總統 蔣公,披露中共之攏絡並闡明心跡,惟呈遞是信者因車禍喪命,未克送達,信函遂輾轉入藏國立歷史博物館。信云:

「介公大總統鈞座:

敬啓者,儒前居杭,仰承垂問,感謝之至。自避難上海,賣畫尚勉強自給,因北平偽政方來電請儒回平,並請參加偽政協會,雖設辭謝絕,繼又發表儒部長名義。遂於聞信夜內暗渡吳淞,乘小漁舟至定海,今已抵台灣,惟因行李錢幣皆不能攜帶,困窮情況,甚於上海,顧身雖貧於義則安。前亦曾勸誡北平滿族,曉以大義,彼方會議皆不得參加。故此次偽政協會少數民族內幸無滿族列入。方今匪區百姓望國救其倒懸,望
大總統破格用賢,革清吏弊,提高士兵待遇,實行軍民合作,恢復失地可如掌運之易。儒深感
大總統知遇之情,故敢直陳,俾保清白之身,存天地之正氣。當窮困無計,尚望維持成儒之志。披瀝 奉陳,伏希
鈞裁。
溥儒謹言。」

心畬老伯以大義自許, 先父朋輩、南渡眾士,奚異?天地崩塌,氣節托蒼穹,寓思倚聲,乃有鷓鴣天詞、摸魚兒詞之作。一甲子後,心畬老伯、先父朋輩、南渡眾士,又盡下世。舉目山川,空餘愴懷悵恨。

溥心畬先生遺影

連近目次:

溥心畬先生墓影心祭

舊王孫溥心畬,宋訓倫先生遺作

中國文學及書畫,溥心畬先生香港第一場演講遺辭

書畫,溥心畬先生香港第二場演講遺辭

書畫同源,溥心畬先生香港第三場演講遺辭

附加資訊

  • 標籤日期: 民國一百一十三年八月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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